“算算算。”攤子老板笑瞇瞇的。這女子玩猜燈謎都是給他送錢，何樂而不為。

至於剛才馮秀昭猜中一個燈謎，只覺得她運氣好罷了。

眼看馮秀昭要掏錢，覃卿良二話不說先丟了五文錢給老板，然後按下馮秀昭的手。

馮秀昭想把錢還他，他頓時裝作不高興的樣子：“五文錢都和我計較，我可不高興了。”

馮秀昭這才停了手，笑著道了聲謝謝。

在攤子上看燈謎，馮秀昭一邊看，一邊念出聲音：“雖有十張口，只有一條心。打一字。”

覃卿良聽了，微微皺眉。

十張嘴，一條心？這是什麽怪物？

正想著，那邊馮秀昭微微一笑，對攤子老板說：“思念的思。十張嘴說的是田，下面一個心。”

覃卿良恍然大悟：“昭兒，你可真聰明。”

“這算什麽，不是挺簡單的嘛。”馮秀昭不以為然。

覃卿良是哭笑不得，原來這不算難，可自己被難住了，難不成自己是笨蛋？

“添丁進口。打一字。可。”

“江水流。打一字。工。”

轉眼，馮秀昭已經猜出了四個燈謎。那攤子老板猛吞唾沫，這位小姐猜燈謎的速度也太快了點。

馮秀昭看了最後一個燈謎：“一個小姑娘，坐在水中央，身穿粉紅衫，坐在綠船上。打一植物。”

這個覃卿良來了感覺，指的不是荷花就是蓮花。

這不，馮秀昭便說：“是荷花。”

五個全中！

攤子老板要對馮秀昭佩服得五體投地：“這位小姐，你也太聰明了，五個燈謎這麽快就給猜出來，還沒有一個錯。”

馮秀昭謙虛得很，只說：“老板莫太誇獎我，都是我運氣好才答上來。”

若真是運氣，這運氣也沒誰了。

“您是要燈籠還是面具？”

“燈籠。”馮秀昭想著燈籠以後可以在晚上使用，就不用摸黑了。

“好，給您。”攤子老板心痛得很，可是沒辦法啊。

這燈籠是紙糊的，裏面木頭做的框架還挺精致，馮秀昭看著挺中意的。

四周是熱熱鬧鬧的聲音，馮秀昭對著燈籠，感覺好像剩下了自己一個人。

擡頭，覃卿良還在，只是抿著唇沒說話。

覃卿良心裏有些郁悶，以為和馮秀昭獨處了高興著呢，結果好心情不過半刻鐘。馮秀昭大展文采，一口氣猜中五個燈謎，堂堂覃家少爺他就猜中咯最後一個簡單的，還不確定。

剛被淩煊虐完，這下又被馮秀昭完虐，一向自我感覺良好的他都開始懷疑人生了。

馮秀昭察覺他心情不是很好，便提議去吃小吃，轉移他的註意力。

說到吃的，覃卿良頓時將此事拋到腦後，掏銀子這種事誰都別和他搶，包了柳湖的一條船，請馮秀昭上去看風景吃飯，為的就是沒人打擾。

在船上吹著舒服的湖風，馮秀昭覺著自己感受了一把被“包養的感覺”，心裏挺高興的。

“覃卿良，你也是銀子多得沒處燒，在這裏包船浪費。”馮秀昭調侃道。

覃卿良搖搖頭：“這怎麽算浪費了。”

“和我一個無關的人包了船吃飯，當真是寂寞如雪。”馮秀昭笑著歪了歪腦袋。

她一身水藍色的長裙，絢麗的燈光打在她身上，煞是迷人。

覃卿良看著，呆了呆。

“包了船，可以和喜歡的女孩獨處，不虧。”

喜歡的女孩？馮秀昭突然有點懵，這是覃卿良在和自己表白嗎？左右看看，這船上就她一個女孩。

“昭兒，你怎麽看我。”覃卿良逼近她，眼神認真得可怕。

馮秀昭頓時有些退怯。

覃卿良為她做過這麽多事，不感動是假的。

一顆心，猶豫不安。覃卿良和淩煊是兩種人，沒有可比性，可她就是忍不住拿兩人來比較。覃卿良的條件比淩煊好上不知多少倍。但是若要問自己的心意，心裏還是傾向於淩煊。

不過她也知道，自己和淩煊在一起的機會並不大。

這船上本就沒有別人，馮秀昭還不說話，是靜得嚇人。

覃卿良嘆口氣，手緊緊抓著一邊的船欄，那之下是黑不見底的湖水。

“昭兒，我知道，我比不上淩煊，沒有大好的前程，不過是個小商人罷了。我這輩子想的就是能自由自在，包括自己喜歡的人，可以讓她沒有後顧之憂，幸福生活。”

擁有這種人生觀的覃卿良很帥，可是馮秀昭的心裏依然念的是淩煊。

馮秀昭是個果斷的人，不喜歡拖泥帶水。不想因為這事壞了兩人的友誼，也不想拖延傷害覃卿良。

沈默半晌，她擡頭，迎上談情認真的眼神。

“謝謝你，喜歡我。”她笑嫣如花，卻也知道在拒絕一個人的時候這句話是最傷人的。

覃卿良雙眼發亮，還保持著最後一絲欺許。

“覃卿良，你讓我很感動，說實在話，你讓我不忍心拒絕，不想拒絕。可是，我也不得不告訴你，我對你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。我在心裏，你是兄長，照顧我，疼我。所以，我希望我們這輩子能永遠保持這樣的關系，好嗎？”

覃卿良失落得很無奈，她的心思他也猜到了幾分，情理之中。

兄長，也不見得他是最失敗的。總有一天，他會扭轉這種關系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馮秀昭看覃卿良的表情變得落寞，有些不自在，便躲開了，裝作望向遠方的湖水的樣子。

身後的覃卿良突然問她：“如果今天和你表白的人是淩煊，你會怎麽回答？”

月光下，湖岸上人來人往，一派歡聲笑語。

馮秀昭站在安靜的船板上，心裏想著淩煊，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覃卿良。

覃卿良並不想逼馮秀昭，頓時有些後悔自己問出的話，這就改了口。

“其實，你也不一定真的要回答我。昭兒，你現在需要知道的事只有一件，你一日不嫁，我就依然有機會，我依然在等。等你有一天愛上我。”

此生能遇到這樣深情的覃卿良，馮秀昭心中除了感動，也有感激。

“你傻不傻？”馮秀昭苦澀笑了笑。

“本公子只是狡猾，不想放棄，所以就算要等，本公子也毫無怨言。”覃卿良微微一笑，態度又回到了那個瀟灑公子的模樣。

兩人相視一笑，便手撐在船欄看岸上絡繹不絕的人流。

在來往的人裏，馮秀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。是淩煊和覃思思，兩個人走在一起，有說有笑。

想來賽詩會結束了，兩人便到這街上逛逛。

他們一個才子，一個佳人，看起來真的十分般配。馮秀昭看著，心裏又開始泛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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